微小说她输给温菀的不止是这一场官司还有陆少霆

帝都人民法院。

审判长站起身，声音浑厚：“根据原告方的诉讼请求和双方提供的证据情况，本院判决如下——准予离婚，夫妻共同名下的房产归被告方所有。”

走出法院时，绿色的云积压着天空，像是快要下雨。

听着不远处那对刚离婚的男女彼此辱骂，程苏苏侧眸看向身边一袭黑色笔挺西装的陆少霆。

陆少霆是帝都名列前茅的首席律师，也是她的丈夫。

两人同年考上帝都大学法学专业，恋爱三年，毕业结婚到现在已经七年。

这场官司，他们作为双方律师出席。

但到现在官司结束，程苏苏却还是不明白：“他们曾经那么相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陆少霆却没有回答，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回家吧。”

话落，便抬步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程苏苏心头一闷。

他们从前也是如胶似漆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少霆变得越来越冷漠。

回到家，程苏苏脱下外套：“少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陆少霆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抬步走上二楼：“不吃。”

卧室的门被合紧，那沉重的一声像是一把大锤，狠狠砸在程苏苏的心上。

因为忙于工作，他们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一起吃过饭了，好不容易今天两人都在家，却还是……

没了吃晚饭的心思，程苏苏窝在沙发上渐渐恍神。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阴冷的风从缝隙中钻进来，冻得程苏苏打了个寒颤。

她刚想起身去关窗，小腹却突然传来一阵痉挛的痛意，疼得她当下便没了力气。

程苏苏怔了怔，才想起今天是姨妈来访的日子。

以前都是陆少霆帮她记好时间，然后提前为她准备好一切，可这次，他似乎也忘了。

腹部下坠般的疼让程苏苏指节都攥得泛白，她甚至不能发出声音，只能摸出手机拨通陆少霆的号码。

电话接通，陆少霆不耐的声音响彻客厅：“什么事？”

程苏苏脸色一白，竭力才咽下喉间那抹苦涩：“少霆，我肚子疼……”

陆少霆默了默，什么都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片刻，楼上响起开门声。

程苏苏抬头望去，却见陆少霆衣装整齐，像是要出门。

他走下去，将一杯热水和一盒止痛药放在她面前，声音清冷：“我有事要出门，你照顾好自己。”

不等程苏苏应声，他便转身走去玄关。

程苏苏捂在肚子上的手缓缓收紧，抱着一丝希冀挽留：“少霆，你能陪陪我吗？”

然而回答她的，却是利落的关门声。

程苏苏的心狠狠一沉。

从前她来姨妈时，陆少霆都会将她抱在怀里，用手帮她暖肚子。

可现在，只剩一杯敷衍的白开水。

当初那个爱她如珍如宝的少年，好像已经埋葬在了婚姻的坟墓里。

程苏苏费力地抠出一片药放进嘴里，苦涩瞬间蔓延。

拿水时，她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手指一松，水杯轰然落地。

热水洒满地毯，程苏苏的心却像是泡在冷水里。

或许真的有七年之痒，时间长了，感情便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变淡。

翌日。

程苏苏醒来时身边被褥平整冰冷，才发现陆少霆一夜未归。

她没细想，起身洗漱后便赶去律所。

“七堇”是她和陆少霆毕业那年，跟师兄合伙打拼出来的，也是他们七年的心血。

可程苏苏刚到律所，就被喊去了办公室。

她带着疑惑推开门，陆少霆竟然也在。

而师兄严复脸色凌然：“少霆要拆伙，这事你知道吗？”

第二章 空空如也

闻言，程苏苏身形一顿。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陆少霆：“拆伙？”

陆少霆双手插兜，态度漠然：“是。”

“为什么？”程苏苏拧起眉，“律所是我们三个人这么多年……”

话没说完，被陆少霆冷冷打断：“没有为什么。”

程苏苏怔在原地。

她看着眼前这个相爱相伴了十年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好陌生。

陆少霆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我已经决定了，这合同你们看看，没问题就签了吧。”

程苏苏下意识看过去，但白纸上的黑字太小，密密麻麻的，她没看清楚。

倒是后知后觉陆少霆说得“你们”，是她和师兄。

她上前一步拦住他的去路：“少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单干？可我们是……”夫妻。

打断了她话的是陆少霆响起的手机号。

他看了眼便接起，那一瞬间程苏苏看清了屏幕上闪烁的名字。

温菀。

那个本该嫁给陆少霆，陆母最满意的儿媳人选。

陆少霆和程苏苏结婚是顶着极大的压力的。

因为陆母不喜欢她，他们没有举行婚礼，她更是连陆家的门都没登过。

但程苏苏没抱怨过，想着只要陆少霆还爱她，还坚定地选择她，这些事她都可以不在乎。

然而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陆少霆接起电话时，语气不自觉放柔。

程苏苏听着，胸口钻心般地疼。

片刻，陆少霆挂断电话，丢下句“我还有事先走”，便抬步离开。

师兄严复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程苏苏失色的面容，叹了口气。

“你们俩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程苏苏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道：“没有。”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陆少霆会变得这么冷漠。

忆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程苏苏心里酸涩，想问清楚温菀到底为什么和陆少霆联系。

便和严复告辞，鬼使神差地追了出去。

可程苏苏匆匆跑下楼，却只来得及看到陆少霆的车子绝尘而去。

他走得毫无留恋，却给她留下满心的悲寂哀伤。

傍晚结束工作，程苏苏回到家做了一桌子陆少霆喜欢的菜，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

然而从五点等到六点，又等到七点、八点。

指针指向九的时候，陆少霆没回来。

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程苏苏的心也凉透了。

正准备将菜都倒掉时，手机突然一震。

竟是温菀发来的消息。

照片上，温穆两家坐在一起，画面和睦至极。

程苏苏本想草草看过去，却突然瞥见陆少霆本该带着婚戒的右手无名指上空空如也！

她的心瞬间揪成一团。

紧接着，温菀又发来一条：“我和少霆的婚事定下来了，很快就会结婚。”

程苏苏抿紧唇回复：“重婚犯法，你知道吗？”

按下手机，程苏苏呼出浑浊的一口气，心里淤堵却没有纾解半分。

十一点，陆少霆回到家，见屋里漆黑便点开了灯。

却见程苏苏就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皱起眉道：“你在这干什么？”

程苏苏没有看他，声音压着颤：“回陆家吃晚饭，开心吗？”

陆少霆默了一瞬：“每个月都聚一次，没什么开心不开心。”

他将脱下的外套挂起，手臂一抬一放时，什么东西泛了下光。

程苏苏抬眸看去，只见陆少霆的无名指上又出现了婚戒。

她喉间一梗，顿时觉得嘴里发苦。

原来他们之间已经到了需要作戏来骗她的地步了吗？

晚上，两人躺在床上，程苏苏主动环上了陆少霆的腰身。

她贪恋地嗅着属于他的气息，黑暗中去寻陆少霆的眼睛。

“少霆，你会骗我吗？”

只听他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会。”

第三章 最好的选择

不会。

听着这两个字，程苏苏心中百感交集。

片刻，她轻轻合上眼：“那就好，我信你。”

程苏苏不知道陆少霆以后能不能做到，但她仍愿意去相信他。

第二天程苏苏醒来的时候，陆少霆已经出门了。

她走进“七堇”，迎面遇上师兄严复。

到底是几年的好友，哪怕经过昨天三人对峙的尴尬，严复也还是玩笑着开口：“那文件我已经签了，你是跟着少霆走，还是在我这继续待着？”

程苏苏才想起来昨天事情太多，竟然忘记问陆少霆这件事。

眼前再次浮现温菀发来的那张照片，心底针刺了下似的。

极力压下异样的情绪后，程苏苏对严复歉意地抿抿唇：“过两天我给你答复。”

严复倒是不在意，笑笑就离开了。

程苏苏一直忙到中午才闲出空给陆少霆打去电话。

她走到天台，电话接通时，那边传来霹雳乓啷的声音。

“你在哪儿，怎么这么吵？”

陆少霆似乎是走远了些，没那么嘈杂了，但他的声音还是不冷不热：“在盯装修。”

程苏苏顿了顿：“新办公室的装修？”

“嗯。”陆少霆低低应了声，“找我什么事？”

可程苏苏再多的话都问不出来了。

他决定拆伙没有告诉她，装修新的办公室也没有告诉她，是不是在他看来，他的事已经与她无关了？

心脏像是被一下一下扯着，疼得程苏苏呼吸都不畅。

“我就是想问你，你离开“七堇”，那我呢？”

陆少霆默了默才沉声回答：“留在‘七堇’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一时间，程苏苏竟不知该说什么。

这十年来，无论是爱情还是事业，他们始终在一起。

可现在，陆少霆竟然丢下了她。

程苏苏深吸了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那边却倏地响起一个女声。

“少霆，这里还不错吧？以后给你和菀菀做新的办公室最好不过了。”

是陆母。

程苏苏没再敢听下去，手指一颤就挂断了电话。

差点忘了，温菀也是名律师。

一切都了然了，陆少霆拆伙是为了温菀，装修新的办公室也是为了温菀。

可到底谁才是他的妻子？！

程苏苏靠着墙缓缓蹲下身，难过铺天盖地将她吞噬。

她隐隐觉得，她和陆少霆就要完了。

回到律所，程苏苏敲开严复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轻声说：“师兄，我选择留在‘七堇’。”

严复愣了愣，早上她还说要等两天，这才不过半天。

但看见程苏苏有些发红的眼眶，他猜到什么，却没问。

“你选择留下，还真是帮了师兄大忙。”严复起身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她，“不如晚上师兄请你吃个饭吧？”

程苏苏婉言拒绝，转身离开。

下午，程苏苏收拾好心情，要去见个委托人。

刚起身，一个快递员走进来问：“谁是程苏苏？有快递。”

程苏苏顿了顿，她最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

怀着狐疑收下快递，她坐下用小刀划开了文件夹。

抽出来一看，竟是法院的传票。

而当看清上面的黑字时，程苏苏如遭雷击一般狠狠怔在原地。

“被传唤人程苏苏请于2022年2月14日到帝都人民法院接受离婚审判……”

而起诉离婚的人——正是陆少霆！

第四章 洗草莓

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程苏苏死死地盯着看，却怎么都看不懂。

她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确定的事情就是陆少霆要和她离婚。

但程苏苏不明白，为什么陆少霆不直接跟她说，而是要提交起诉到法院。

程苏苏攥紧手指，纸张被攥出褶皱，她的心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成一团，血肉模糊。

十年感情，他和她怎么就走到这个地步？

严复从办公室出来时，看到的便是程苏苏蹲着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的一幕。

他顿了顿，皱起眉走近：“程苏苏，怎么了这是？”

程苏苏还没抬头，严复已经看见了她手里的法院传票，不由得一怔。

这么多年，他见证了程苏苏和陆少霆的爱情，没想到两人也会走到这一步。

严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你问过少霆了吗？也许这不是他的本意。”

程苏苏摇头。

她要怎么问？陆少霆先是拆伙，再是离婚，他想做什么一目了然。

擦去眼泪，程苏苏缓缓站起身，声音微哑：“我没事的师兄，我还有个委托人要见，得走了。”

说完，她忽视掉身后严复的喊叫，落荒而逃。

下午和委托人交谈的时候程苏苏有些心不在焉，她咬着牙忍住心口的疼，直到委托人离开后她才卸下伪装。

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雨，身边行人匆匆跑离，只有程苏苏一个人仍慢慢地走在雨中。

冰冷的雨水将她全身都浇湿，头发贴在脸颊上很不舒服，她也没伸手去捋。

不知走了多久，头顶蓦地感觉不到雨点。

程苏苏怔怔地抬起头，却看见陆少霆冷着的脸。

“不躲雨是想生病吗，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程苏苏眼帘颤了颤，睫毛上沾着的水滴掉落。

陆少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没有问，心里在琢磨着陆少霆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在她身边是指现在，还是暗示离婚之后？

见程苏苏不说话，陆少霆转而牵起她的手往前走。

他手中的雨伞是倾向着她的。

程苏苏看见陆少霆一边的肩头被雨淋湿，心里乱成一团。

曾经两人还在校园里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给自己打伞。

可她知道，现在的他们终究和从前不一样了。

回到家，陆少霆将程苏苏推进浴室，帮她把水温调好才走出去。

“先洗澡，别着凉了。”

程苏苏低低应了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热水淋在身上，冲走了些许冰冷。

或许严复说的没错，离婚并不是他的本意。

程苏苏想着应该问清楚，可走出浴室时，陆少霆竟不在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了门，他却都没和她说一声。

失望涌上心头，说不出的难过。

程苏苏将传票重复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多看一眼，心上就多一道裂痕。

犹豫再三，她给陆少霆发了条消息。

“你去哪儿了？”

没几分钟，手机一震。

程苏苏打开，却是一瞬浑身冰冷僵硬。

只见照片上一只白皙的手拿着颗草莓，无名指上的钻戒熠熠生辉！

“你老公在给我洗草莓。”

“对了，钻戒好看吗？你老公给我买的。”

第五章 白色裙角

程苏苏看着那张照片，看着那条消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心似乎没那么疼了。

也是，疼了那么多回，该麻木了。

她按灭手机，眼睛干涩发酸，却也没有眼泪。

一个人要多失望才能放手？程苏苏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和陆少霆的感情好像走到了尽头。

一厢情愿的付出支撑不了两个人的婚姻，十年的爱，到底是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程苏苏坐在沙发上，将住了七年的家从上到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

玄关处的兰花，是刚结婚时陆少霆挑的。

电视冰箱是他们两个人一起买的，窗帘是程苏苏最喜欢的淡紫色，床单则是陆少霆喜欢的灰色。

情侣样式的毛巾牙刷，是谈恋爱时陆少霆要求的，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墙上的婚纱照是当年从几十张照片里选出来最好看的那张。

当年拍照的时候，陆少霆对她说：“我没办法给你一个婚礼，但我会让你幸福。”

程苏苏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嘴角扯出一抹苦笑。

年轻的时候总以为婚姻能让两个人永远在一起，可后来成为律师的她最清楚不过，法律留不住一个人的心。

程苏苏父母双亡，是陆少霆给了她一个家。

但现在，这里也不再属于她了。

另一边，陆家老宅。

陆少霆洗完手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发现茶几上空无一物，皱起眉看向一边的温菀：“我手机呢？”

温菀眼神闪了闪，拿给他：“刚才有人给你发消息，我就看了一眼。”

陆少霆接过，眉心更紧：“我不喜欢别人动我东西。”

嘴边的笑僵了僵，温菀受伤一般地看着他：“是不喜欢别人动，还是不喜欢我动？”

这样的对话发生过无数次，每一次的答案都一样。

陆少霆没理她，转身对厨房里的陆母说：“花瓶给您送回来了，我走了。”

陆母哎了好几声把他拦住：“这么急着走干什么？多陪陪菀菀！”

“妈。”陆少霆神情不耐，但终究是没说出难听的话，“苏苏一个人在家。”

听见程苏苏的名字，陆母眼底露出厌恶。

“她那么大一个人了，自己在家还能出事？我每次叫你回来陪陪我，她总是有理由把你叫回去。今天你就不准走！”

说的是没错，一个成年人独自在家发生不了什么事。

可陆少霆的眼前浮现出下午的那一幕，程苏苏走在雨中，一双眼被雨水浇得没了光彩。

他心底总有些不安，想等她洗了热水澡出来再问，却被陆母一个电话叫走。

陆少霆还是没听陆母的留下，走到玄关处去换鞋。

临走前，他转头看向温菀，声音清冷：“工作自己找，别想着去我那儿。”

说完，就离开老宅，将门重重合上。

回家路上，陆少霆才想起有新消息，打开手机看，是程苏苏发来的。

他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可是响了一声又一声，程苏苏始终没接电话。

陆少霆的心底倏地就莫名不安，没多想便开车赶回家。

推开家门，屋里一片漆黑，到处都没有程苏苏的身影。

最后是在阳台上找到的她。

程苏苏背对着陆少霆，白色裙角被风吹得一扬一落，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

陆少霆看着她的背影，总觉得她像是要随风而去。

他心里紧了紧，上前一步：“怎么坐在这儿？”

风声呼啸，程苏苏的声音仿佛被风吹散了。

“陆少霆，离婚……我同意了。”

第六章 输得彻底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陆少霆却听不懂了。

他眉心皱成一团：“你说什么？”

程苏苏转过身，那双眼睛跟陆少霆下午看到时的没有半点区别，黯淡、疲惫。

她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哑了：“我们离婚，我放你走。”

陆少霆目光晦暗，嗓音跟结了冰似的：“你又在无理取闹什么？”

见他一副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程苏苏觉得好笑，法院传票是他送来的，现在却来装傻。

可她笑不出来，陆少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是刀子，将她的心伤得鲜血淋漓。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谁的脸色都不好看，空气都是凝固的。

程苏苏突然想起来十年前，他们也是这样站着，在学校的一棵桂花树下。

那时的陆少霆对她笑得温柔，声音也温柔，他说：“要是十二月下雪，你就做我女朋友，好吗？”

他们身在帝都，十二月怎么可能不下雪。

换作是别人，程苏苏连赴约都不可能，可他是陆少霆，是她同样也喜欢的人。

他们在一起后没多久就是冬天，初雪那天他陪她堆了个雪人。

站在冰天雪地里，程苏苏却看见了陆少霆眼中炙热的爱。

她问他：“如果我们以后分开了，你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

陆少霆回答她：“我们不会分开。”

誓言在说出口的那一刻都是真的，可又有那句誓言真的被实现？

就像现在，程苏苏再也不能在陆少霆的眼睛里看见从前的炙热。

她撇开视线看向远方，嗓音微凉：“今年帝都的雪，不会和以前的一样好看了。”

帝都的雪每年都会下，但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陆少霆怔了怔，眼底情绪复杂不明。

翌日醒来，程苏苏下意识伸出手，却扑了满怀冰冷。

她睁开眼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晚陆少霆睡在了客房。

十年来，他们第一次分房睡。

压下心中苦涩，程苏苏起身收拾赶去律所。

下午，程苏苏接的案子开庭审理。

严复看过她准备好的证据后，比她还信心满满：“绝对能胜诉。”

程苏苏强扯出抹淡笑：“师兄放心，不会砸你的招牌的。”

不料严复却突然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轻叹口气：“不想笑就别笑了，挺丑的。”

他语气调侃，这次程苏苏的笑带上了几分真心。

将程苏苏送到法院，严复给她加了句油就走了。

刚要和委托人一起走进法庭，助理倏地出现拦下程苏苏：“陆律，对方律师换人了，听说不太好对付，您小心。”

她点点头，没太在意，对她来说对手是谁并不重要。

但很快，程苏苏就发现她错了。

而且是错的彻底。

在推开门看到温菀的那一刻，程苏苏狠狠怔住。

但温菀丝毫不意外，甚至满眼势在必得。

她扬着手中的资料走到程苏苏面前，勾起抹挑衅而得意的笑：“这是少霆帮我准备的。”

顷刻间，程苏苏脑海里准备好的辩护说辞悉数模糊。

一场官司下来，她无数次被温菀手上的钻戒刺痛眼睛和心脏。

最后的结果，程苏苏败了。

她输给温菀的不止是这一场官司，还有陆少霆。

第七章 一意孤行

严复收到助理的消息后就赶来了法院。

稳赢的官司最后输了，他想着程苏苏一定难过。

可等程苏苏走出法院，却见她眼眶都没红。

走上前，安慰的话都没了用，严复顿了顿：“晚上师兄请你吃饭？”

程苏苏闻言竟笑了笑：“怎么，庆祝我越学越回去？”

话刚落，身后响起高跟鞋踩地的尖锐声，与此同时温菀的讥讽声也传来。

“我看不是越学越回去，而是你怎么学，也赢不了少霆。”

程苏苏瞬间就敛了神色，她转眼看过去正要开口。

温菀却突然笑起来冲着一个方向挥手：“少霆！”

只见陆少霆的车停在路边，人正从车里走出。

温菀跟程苏苏擦肩而过，眉眼炫耀：“真不好意思，少霆是来接我的。”

那语气，和当年她跑到学校大喊她是陆少霆未婚妻时一模一样。

陆少霆走近，在看见程苏苏时蹙起眉心：“你怎么在这？”

“她啊，她是我今天的手下败将。”温菀挑了挑眉，抢在程苏苏前面回答。

他给温菀准备的资料，怎么会不知道她为什么在这呢？

程苏苏直视着陆少霆的眼睛：“你是来接温菀的？”

当着正牌妻子的面要跟另一个女人走，任谁看来都觉得荒唐。

可陆少霆眼神闪了闪，没有否认：“我妈让我来接她回老宅。”

多好的一个借口，陆母让他来的，程苏苏便不能再质问，更不能闹脾气。

她轻轻点头，扯了扯嘴角：“正好，我也要和师兄去吃饭。”

说完，程苏苏没再看陆少霆一眼，拉着严复转身就走。

仿佛她先离开，就不会那么心痛了。

坐在严复的车里，程苏苏卸了力，眸底染着化不开的哀伤。

见不得她这么颓废，严复叹了口气：“早劝过你，只要陆家不接受你，走不长的。”

这样劝过程苏苏的人不止他一个，可她那时候执拗地不肯相信，偏要一意孤行。

最后，终是撞了南墙。

严复刚启动车子，程苏苏手机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的“陆母”两个字让她心底一颤。

陆母的话很简洁：“出来见一面，地址我发你。”

挂断电话，程苏苏如坠冰窖。

果然，陆少霆还是骗了她。

程苏苏告别严复来到陆母选定的餐厅，刚走进去就被一室的奢侈华丽晃了眼。

而她顶着一路上被风吹乱的头发，怎么看都跟这里格格不入。

在陆母对面坐下，程苏苏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好。

对方便放下咖啡冷着脸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儿子离婚？他和温菀的婚礼日期都已经定好了，你也不希望将来让少霆为难吧？”

陆母强势惯了，所以看见程苏苏脸色瞬间苍白也无动于衷。

更何况从一开始她就看不上面前这个女孩。

程苏苏不敢直视陆母刀子般锐利的目光，只能盯着自己紧攥的手指。

这里暖气那么足，可她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深吸了口气，程苏苏轻声开口：“婚我会离，但不是现在。”

陆母料到她不会痛快答应，神情不耐：“少霆不是已经准备跟你离婚了吗？你不肯，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只要你跟少霆离婚，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足够你十几年生活。”

程苏苏知道自己会受辱，是做了心理准备来的，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陆母。

这一番话将她十年的青春和爱统统打得粉碎。

感情怎么能和金钱画上等号？程苏苏不明白。

她指节攥得泛白，只想马上离开：“不必了，我不需要。”

可刚站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陆少霆一把抓住程苏苏的手腕。

他压着怒气的声音结了冰一般。

“程苏苏，你就这么急着和我离婚？！”

主角：陆少霆 程苏苏